狼暴暴
武林高手

[] [轉貼]鋼鍊中文主題曲之評論 ~~~~~~~~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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動漫迷」一詞在報章上出現。報道說,「動漫迷」不滿《鋼之鍊金術師》香港版那首由陳奕迅主唱的中文主題曲,到電視台的網站轟炸留言板,以及打算發起遊行來抗議。堅持遊行的「動漫迷」堅稱搞遊行的原因只是因為中文歌詞爛透,但他們只懂得張貼中文版歌詞、日文版歌詞的原文及不準確的翻譯,就大說從它們之中就能看到中文歌詞如何爛,完全無視一個理性的、認真的評論。

  到底他們「中文歌詞爛透」的結論,是從認真思考、分析中得出的,還是先有這結論再進行所謂分析?他們要逃避認真的分析、評論,各位理智的讀者不需像他們一樣反智。我們不妨先來,認認真真的評論《鋼鍊》這主題曲。

  ★若被傷害夠,就用一對手,痛快的割開 昨日詛咒。
   入夜等白晝,剩下傷痕開始結焦,那胸膛。
   城內 快要變作困獸鬥,人人尋仇赤腳走。★

  天黑黑,聽朝世界到處也哭了。
  無盡處,充斥了太多紛擾,人類這麼渺小。

  這一刻,身邊看到振翅那飛鳥,
  無懼怕,高飛去發出光輝,長夜在那方照耀。

  是你,伸手拉我高飛,到高空最高點,再掉下這地。
  然後我,高聲講我非貪生怕死,
  可惜見不到轉機,只得忐忑的心,永遠傷悲。

  [重唱 ★]

  歌詞的首句,是填得極好的一句,可惜這句在宣傳廣句中播出時,就已引來一些「動漫迷」的瘋狂謾罵。

副歌首句是點睛句

  不單是鍊成母親失敗,兄弟倆還因此,一個失去了右手和左腿,一個失去了整個身體,變成鎧甲人。這絕對是痛心的傷害。於是,兄弟倆決心出發,要回復自己的身體,劃破昨日的悲慘命運。「若被傷害夠」至「昨日詛咒」這句,就很到肉的表現到這感情。作為副歌(主段)的點睛句,詞人是填得不錯的。「創害」和「詛咒」二詞,比日文版的「記憶」更為深刻。

  當然,這句也不是沒有可爭議之處。首先,有人認為「痛快」用得不適當,因為「痛快」有舒暢的含意。其實「痛快」不一定指舒暢,純粹的爽脆迅速,也可用「痛快」來形容。但若要避免誤會,亦可改用「奮勇」、「拼勁」、「勇猛」等能協音也適合的詞語。

  有朋友則認為,《鋼鍊》的故事中兄長愛德華失去了右手,因此歌詞使用「一對手」並不適合,可以改成「這隻手」。此說並非不無道理,然而愛德華雖然失去了右手,卻裝了金屬義肢。愛德華還可用鍊金術,把這金屬手鍊成鋒利的武器,跟敵人打鬥。愛德華使用鍊金術的動作,更是把左、右兩手拍合起來。因此「一對手」的說法也不算錯。倘若再配合片頭曲的電視畫面,唱至「就用一對手」時,確實剛好是愛德華合掌的動作,而「痛快的割開 昨日詛咒」則是愛德華從高處跳下來,用變成利器的右手割下去的畫面。這樣看,歌詞與畫面更是絕配!

  此外,有人認為「割開」這動詞後面應該是名詞或名詞片語,但「昨日詛咒」這四字,「昨日」是名詞,「詛咒」可以是名詞,也可以是動詞,看上來就似是「昨日」做出了「詛咒」這動作,與「割開」銜接不到。因此他認為應改為「昨日的詛咒」,變成名詞片語,才是正確。

  誠然,若是寫一般文章,「昨日的詛咒」確是比「昨日詛咒」好一些。不過,在填詞時,由於要同時顧及的東西太多,在語法上有適當的、自然的遷就,往往是難免的。古人的詩詞,語法、句式簡單,尚且有國學大師陳寅恪先生所指出的因平仄而破語法習慣之情況,又何況今天粵語詞要兼顧的比古人詩詞更多?職業詞人潘源良說過,曲與詞像一對戀人。我們總不能期望只有其中一方作出遷就,另一方則要在這麼細微的東西上「企硬」吧?

  當然,我不是指填詞應當不理會語法,這樣的話肯定影響傳意和理解。不過,若那個情況對詞義的理解、表達影響很輕微,即使在語法上有所取巧,也不害整體文意的話,我們不必把語法底線定得太死、太高。在這裡,「的」字只是介別「詛咒」是否名詞而已,作用不算大。既然整句是「割開昨日詛咒」,那麼沒有「的」字也不害理解和傳意。黃偉文的《前所未見》有「畢生想找那片 夢中出現過(的)海洋」,林一峰的《The Best is Yet to Come》有「永遠有不妥協(的)傷口」和「假使抱住你(的)拳頭」,藍奕邦的《身體健康》有「變一個負累你(的)不幸」,林夕的《失憶週末》亦有「做片最美(的)花瓣」,當中的「的」字也是漏去了(例子中,《身體健康》是較影響理解的。《前所未見》不難理解,但未必令人覺得很通順。其他例子即使沒有「的」字,也沒有不通順的感覺)。《不死傳說》中的「昨日詛咒」,並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犯格。

困獸鬥也非沒意義

  接下來,「入夜等白晝」五字亦非常精警。這決不是那些以「《動畫小辣椒》式」(註1)斷章取義理解之輩所說,只適用於變成鎧甲人的弟弟艾爾凡斯,因為他不會睡。「夜」是一個使人絕望、寒冷、失意的環境,在歌詞裡作為一個意景。在失意的世界裡等待溫暖的白晝,要說的就是這樣,卻用這簡單、精鍊的五字完全表達出來。

  然而,接下來的一句「剩下傷痕開始結焦,那胸膛」就有問題了。本來「剩下傷痕開始結焦」八字,也寫得頗有feel,表達了「開始把殘餘的傷痛收復」之意,而且用象深刻。然而下接「那胸膛」三字,則如果解說也是特兀。「那胸膛」又似乎不能下接後面的「城內……」。只能說這三字是「冗字」,出現這情況是詞人的文字功力不夠。還有,這個「膛」字應當是押韻比較好的,因為這裏是個明顯的斷句位。可惜現在卻沒有押,整段都押了「歐(au)」韻,但「膛」字卻是屬於「骯(ong)」韻的字。

  也許詞人想說「剩下 傷痕開始結焦的胸膛」,因為協音問題,填不到「的」,也不想用粵語口語「」,只好用「那」字代替。填粵語詞時,的確有時會使用「這」或「那」代替不能協音的「的」字,但先要條件是不損害傳意和理解。現在的情況,便顯得有問題。

  在整首詞中,不難找到詞人刻意保留和使用日文版歌詞的意象、比喻和文意。我們從日文詞中,找到可作對應的是「悲息根止,,愛焦胸貫」(幫我徹底消去悲傷,來,貫穿我那為愛焦炙的胸口!)。筆者懷疑詞人參照的中譯版本,或者詞人理解日文原文時,把「焦」理解為「結焦」。當然,即是不同語文版本都是「同根」的歌,我們也不必限制創作人必須參照另一語文版本的意義,不能改變。就算是理解錯誤而寫出這句,只要這句本身沒有問題,我們也應當接受。

  副歌裡餘下的「城內,快要變作困獸鬥,人人尋仇赤腳走」,則是最多人批評的一句。其實,單說這句,是有意思的。「困獸」指被圍困的野獸,比喻陷於絕境的人。「困獸之鬥」則比喻處於絕境中的頑抗、掙扎。《左傳.宣公十二年》有:「困獸猶鬥,況國相乎?」之句。城內變成困獸鬥,就是指《鋼鍊》世界裡,戰爭處處,人人為了生存,變成困獸。至於「人人尋仇赤腳走」一句,則是描述一下「困獸鬥」的慘況而已。不是說人們真的沒有鞋子穿,而是叫人體會一下那「赤腳奔走」的滋味有多苦,環境、命途對人有多逼迫。

  有些人說故事中的角色並不是赤腳,除了很後期的安比(恩維、Envy),於是大罵「赤腳走」,說歌詞教壞小孩不穿鞋子。有些人看不明白「困獸鬥」,就說歌詞教人玩鬥獸棋。這種言論,只反映了那些人語文認知很淺薄,對意象的運用毫不認識,更動輒使用曲解歌詞的技倆,來作「批判」。但這些人對待日文詞時,卻忽然變得什麼意象都接受,說是「與故事有關,你看過故事便知」!有些人指日文詞沒有對應的這句,因此大罵詞人離題。原來另一語文版本沒有的,便不能寫!這笑話相信更不須我反駁了。


[ Last edited by 狼暴暴 on 2005-6-6 at 08:54 ]
#1楼
发帖时间:2005-06-01 08:50:14   |   回复数: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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