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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派掌门

[] [明周第2142期]Shall We Talk 阿飛正傳 李國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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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國麟開車載記者入西貢,駕得很穩,他年輕時愛飛車,做過汽車特技人。

「一班死飛仔,膽正命平之嘛。」他對自己年輕時所為,頗感不滿。他現在穩穩陣陣,鍾意做住家男人,扭開《宮心計》才是奸到出汁的馬元贄大將軍,那是演技。

到了布袋澳碼頭,拍釣魚照片,其實他不懂,一邊和旁邊的釣魚客閒談,一邊學他們姿勢,拋魚絲、拉魚竿,也是演技。

演技要從生活中提煉,李國麟經歷不少,年輕時放浪過,到處留情,結果弄至鬧上法庭,被指騙財騙色,避走馬來西亞數年,好聽點說:「栽在女人手上。」難聽點說:「一塌糊塗,烏喱單刀。」

兩句都是李國麟自己說的,他今年五十五歲,有妻有女,不能再失去,罵自己罵得那麼狠,是對天下阿飛的警惕。

廿八歲結婚無註冊

李國麟現任太太,是他的前任女友,即是說,他們中間分過手。

「她嫌我花弗,飛了我。」

他二十歲無綫訓練班畢業,花?入大觀園,學壞了。

「識咗一班電影武師,帶我去夜店,細路仔突然見識到花花世界,亂晒籠,見到老行尊,桌上放枝藍帶,不同女朋友拖出去,覺得呢個世界幾美好,咁容易??」

他形容當時自己「鍾意溝女,用情不專」,女友(即現在太太)受不了,要求分手。

「我對她很好,問題是我沒有安全感給她,call我又不覆機,總之有?古怪。」

廿八歲那年,他突然結婚,人人以為他修心養性,其實不然。

「有個同居女友,她媽媽和我媽媽飲茶,命令我們結婚,就聽母命派帖擺酒,但沒有註冊,維持了幾年,合不來又分開了。

「我是一隻雄蜂,到處去留情,當女人是玩物,但到頭來一頭空,最後栽在一個女人手上。」

那一次難忘經歷,李國麟說是一生最大挫折,當年報紙港聞版亦有報道。

失而復得的愛情

「惹了好大麻煩,九零年有個女友,本來很好,和我家人一起住。後來漸漸出問題,當時我拍《同居三人組》,劇中有個女友張鳳妮,她呷醋,我們關係變差,家人也受影響,要分開了,她要求分手費,否則向傳媒爆料。」

事情後來鬧至肢體衝突,報警上庭,還連累父親。

「用了幾萬元請律師,原來是好事,在法庭上誰是誰非,法官看得出,當場無罪釋放,安樂晒,自此無事,但困擾了幾年。」

那幾年,他為了避開風頭火勢,賣樓搬屋,離開無?,去了馬來西亞拍影帶,直至李添勝九五年重拍《神鵰俠侶》,才請他回巢。

當年嫌他花心的舊女友,一直有聯絡,他回港重新安頓,竟意外找回一段失而復得的愛情。

「她安慰我,我們重新交往,她發覺我生性了,九七年結婚,兜兜轉轉,還是覺得你最好。」他說,以往的情史,太太全部知道。「我沒有秘密。當日是我負她,她飛我是應該的,今時今日她肯信我,我應該對她更好,她知道我顧家,說我唯一缺點是花弗,但我告訴她,我不算爛滾,只是爛玩,現在這個缺點也沒有了。」

他四十八歲生女,算是高齡父親。

「我現在大個仔,成熟了,雖然遲?。」記者未聽過五十幾歲男人說自己「大個仔」,李國麟就是這麼有趣。

經歷令人成長,也令演員成熟,他演馬元贄大將軍,每個眼神都有力,演技是在經歷中提煉出來的。

「我一個經歷,幫我有一百個念頭。當日我俾人搞到雞毛鴨血,嬲到想殺人,就是演戲訓練,戲中要你去殺人,如果你沒有仇恨、恐懼,你怎演?但我有經驗,見過好多恐怖事情,演起戲來令人覺得真。」

警署中長大

李國麟的成長環境,品流並不簡單,父親是police,自小住在灣仔二號差館旁的宿舍。

「我住二樓,在騎樓望出去,就是警署,對於部隊生活很熟悉,每天看他們演習。六七年暴動,我親眼看到差館變為堡壘,兩邊堆滿沙包,police拉暴徒、被圍攻、穿血衣、被人打,我好驚,剛剛小學畢業,就要面對社會動盪,周街菠蘿,家人好憂心,很多傷亡,好像生活在戰場。」

家人是警務人員,這種感覺更強烈。

「最記得一份英文報紙《The Star》,有一幅相,一個洋幫辦在電車軌執炸彈時炸中,斷手斷腳死掉,好震撼,我剪起放在抽屜,keep了十年。」

他自小仰慕police,中學畢業後想考警隊,父親反對。

「他說危險,執法者分分鐘不小心犯法,爸爸常說做police,即是踏了一隻腳入監房,只想我讀好書,做銀行,但我沒興趣。」

渾渾噩噩如臨記

十八歲,沒有人生目標,當時他的puppy love女同學想做明星,一行五人去考無綫訓練班,只得他一個獲取錄。

「其實我渾渾噩噩,不知做什麼,King Sir教戲劇理論,我有鬼心機聽咩。畢業後幾年,做好多飛仔甲乙,和臨記差不多,那時電視尺度寬鬆,要講好多黑語,無形中學壞了。」

同班同學杜琪峰、潘嘉德(《女人唔易做》監製),目標清晰,很快就轉做幕後,努力爬上高位。

「還有一個賴水清,過台灣跟楊佩佩,後來在內地做製作人,好成功,幕前死剩我一個。我以前諗,由幕前轉幕後,少好多錢,我眷戀幕前,吃喝玩樂,他他條條,要我轉做PA?好辛苦?。如果我當日像他們轉做幕後,可能是另一番光景。」

幸好,雖然大家走上不同的路,到底是識於微時,杜琪峰和李國麟年輕時常一起去disco跳舞,去新世界酒店七樓飲酒,杜琪峰結婚,李國麟做伴郎。

「他很早結婚,老婆是我們訓練班同學。」杜琪峰成名後,杜太非常低調,新聞界也不太清楚她是什麼人,李國麟揭開這個謎。「她叫做黃寶玲,有一排在無綫綜藝科做幕後,婚後做家庭主婦,她幫到老公好多,是一個賢內助,我成日同杜琪峰講笑:『你不要在外面搞搞震,我?同你死過,你起起跌跌咁多次,太太陪你捱,你現在環境比較好,不可以拋棄糟糠。』」

杜李現在仍間中敘舊,在阿杜家中飲紅酒食雪茄,杜琪峰拍《神探》,也留了個小角色給李國麟,三十五年來友誼不變。

特技人賣命

性格決定命運,李國麟吊兒郎當,不渴望走紅,有一段時間,他搞汽車特技,不是希望賺錢,只是但求過癮。

「死?仔?車,一定鍾意飛來飛去,鍊車鬥車是常事,現在諗番,其實不知所謂。那時港產片開始需要特技,一班死飛仔搞間公司,接job做,其實是一班烏合之眾,膽正命平之嘛。」

他做主位替身的次數不多,主要是做「蛇仔」幫手指揮。

「有一次,幫劉德華做替身,在黃金商場?住架mini仔撞玻璃出街,他說:『阿窿(李國麟花名),你不可以有事,有事我不做這行。』我聽到好感動,大家都有顆赤子之心。」

就是這顆赤子之心,令他對特技人生涯失去興趣。「我看?一個手足在西環拍飛車落海出意外,救回來吐血,嚇到我。其實是我幼稚,以為特技人是神,想不到其實只是血肉之軀,老闆給錢你,要買起你條命咁滯。」

退出特技界之後,他繼續在幕前載浮載沉,好聽點說是「綠葉王」,難聽點說是「茄喱啡」。

「弟弟已經由銀行後生,升到經理,我仍一事無成,有時收工都不知自己做過乜,午夜夢迴會打自己。如果轉行,可以做什麼呢?唯有俾心機做,小角色都要做好佢。」

眼都可能被挖掉

幸運的是,近年無綫劇本較多刻劃老角,令一班資深演員備受注目,如《宮心計》的一班尚宮、太后,還有李國麟、張國強等幾位將軍。

「我跟太太說:『我好驚呀,街上個個叫我馬將軍,突然好似變了好多人的target,出街都要檢點?,食煙彈煙灰都要彈好?,我好耐未見過這樣的情景,早排拍《王老虎搶親》,幕後幕前都讚得好犀利,但出街後反應一般,可能片種問題,鬧劇留不住觀眾的心,《宮心計》有話題。

「別人讚我演得好,聲又變,樣又變,眼又變,做戲當然是這樣,這個角色要這樣做,我又做到,我搵到一個適合的tone去演繹,係咁簡單。你問我做得好不好,我說不太好,很多位可以更好,我稱職而已,還有三十巴仙進步空間,人?唔理你咁多:『你廢話啦,總之你奸得好睇,你奸到出汁,你幾時死呀?』咁囉。」

記者不覺得李國麟妄自菲薄,只覺得他直腸直肚,他甚至批評《宮心計》劇本犯駁。

「我自己作為演員,也一邊演,一邊覺得不合情理,古時臣子咁樣『倔』個皇帝,眼都可能被挖掉。」

假如無綫是個大皇宮,李國麟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重臣。

「今次因為工作,引起好多回響,下次可能給我一個毫無發揮空間的角色,一切都不是必然的,我們要這樣提自己。我見得多,成與敗不是那麼簡單,我覺得自己最成功的是,這份工我打了三十幾年,養了我三十幾年,生活愈來愈改進,街上阿婆也說睇住我老,這一點是最值得開心的。」

戰戰兢兢

人怕出名豬怕肥,李國麟習慣幾十年沒有名氣,現在突然受注意,麻煩也可能隨之而來,好像黎耀祥曾有兩段婚姻,他早已公開承認,也可以變成「賤男」封面,李國麟情史那麼豐富,受攻擊的機會更大,他性格老實,也恐怕不知哪日被翻舊帳。

「我現在做事戰戰兢兢,不可以俾人有話柄,說你為老不尊,對住公司的細路女,唔好口花花,人?會當你老淫蟲,要好警惕,要好醒目,你一唔識諗,就係傻仔。」

當日的阿飛,如何避免變成老飛,是一種學問。

「望女人是男人本能。我們見到一個唔靚的女人,會望;見到一個靚的女人,望完會再望,我不是非禮她,是欣賞她,但我們做藝人,就不可以,記者可以寫你,?筆那個可能望得仲多,總之今日target是你,就要小心。」

就這樣,電視城今後有一個目不斜視的李國麟。
#1楼
发帖时间:2009-12-12 22:56:04   |   回复数: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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