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] 心之全蚀（Total Eclipse）写给莱昂纳多-迪卡普里奥和阿尔杜尔-兰波的情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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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indent]心之全蚀（Total Eclipse）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第一幕 缪斯的孩子

“有时候他会用柔和的方言，款款讲述令人悔恨的死亡，这世上存在着忧伤的人群，痛苦的工作和心碎的别离。”

“在我们酩酊的小屋，他泣眼望着身旁的那些贫贱的人们。”

“他的同情心让他在黑暗的街道上扶起醉鬼，就像是一个坏母亲也会对她的儿女心怀慈悲。”

“他假装通晓一切，商场、艺术、医学……”

“我追随他，必须如此。”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第二幕 醉舟

“冬天我们钻进一节玫瑰色的车厢，里面有蓝色的座椅。每个温软的角落，都有一个热吻的巢。”

这节车厢载着16岁的兰波来到巴黎。他跳下车厢，带着那首《醉舟》，“我想让孩子们看看碧波中的剑鱼，那些金灿灿的鱼，那些会唱歌的鱼。”

他站在长桌上宣判，“在弗朗索瓦-普莱米埃的时代，聪明而又和善的巨人漫游乡间。他们天生的使命之一就是为世人清除学究、笨蛋和没有才华的作家。方法就是，站在高处对他们撒尿……”

“就像主宰小到海索草大到雪松的万物之主，我温柔地撒尿，朝着棕色的天空，又高又远，并得到硕大的向日葵的赞叹。”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第三幕 灵光

“那是在去年夏天的一场战争中，正是我离家出走的时候。我来到河边灌水壶，一个普鲁士士兵，年龄和我一般大，在森林的空旷地上睡着了。我望着他好长一段时间，然后才意识到，他不是睡着了，而是死了……”

“我想通了，若想成为本世纪第一的诗人，我需要做的，就是用我的身体去经历这一切。对我来说，作为一个人已不够。我决定，要成为每一个人。”

“要么一切，要么全无……”

这是诗人兰波，他高额头下的蓝眼睛里，充满了厌恶的神情，他读书、写诗，笔下尽是大漠中自由放浪的生活，太阳、河岸、草原，字里行间布满低垂的红云与沼泽森林；

这也是情人兰波，要么就彻底地燃烧，要么就彻底地毁灭，他爱时，便挥霍掉所有的情感：任性、欢喜、嫉妒、疯狂，倾尽所有；但当他放手，便目光如冰，决不回头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第四幕 坏血统

兰波：“你爱她吗？”
魏尔伦：“当然，她十全十美。18岁，貌美，多金……即将生子。”
兰波：“你们有共同之处吗？”
魏尔伦：“没有。”
兰波：“她聪明吗？”  
魏尔伦：“不。”
兰波：“她了解你吗？”
魏尔伦：“不。”
兰波：“那她只能用性来满足你。”

这是浪漫派的优柔寡断，也是天才的直白。

他对魏尔伦轻轻微笑，就像苦艾酒融化冰河一样，融化了他那生锈的灵魂。

“要么不伤害别人，要么就冷酷一点。不要用道歉去侮辱被你伤害的人。”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第五幕 灵与肉

魏尔伦：“爱灵魂没有爱肉体重要。毕竟灵魂不朽，有足够的时间去爱。但肉体……会腐烂。爱肉体使我保持忠贞。我忠于所有的爱人，因为我一旦爱过，就会永远爱他们。傍晚或者是清晨独处时，我闭上眼睛，就会想起他们。”
兰波：“那不是忠贞，是怀旧。你并非忠贞，只是软弱。”
魏尔伦：“如果坚强带来残忍，我宁愿软弱。”
兰波：“但你的软弱同样带着残忍。别指望我忠于你。”
魏尔伦：“你为何待我如此刻薄？”
兰波：“因为你贱。”

他爱他，他爱他卓尔不群的灵魂，更爱他无与伦比美丽的躯体，如同爱天空爱流水，爱一面永远保持清明的镜子。犹如天上偶然坠落的星辰，而他是唯一有幸目睹那闪亮轨迹的凡人，能做的只有追逐，追逐：看，我见过那个履风之人！

而他，对他迷恋又鄙夷。迷恋，因为那是唯一懂得自己价值的人，唯一甘愿受自己摆布的人；但在他眼中，这人身上又有那么多可笑可鄙的地方，比如中年男人的色欲，比如中产阶级的庸俗，比如，小资产阶级无可救药的感伤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第六幕 苦艾酒

玻璃杯上横放着铜制的过滤器，上面有一块方糖。清澈的水淋在晶莹的方糖上，穿过过滤器，顺着内壁流淌。那单调的褐色液体渐渐变成打着转儿的透亮的绿。

“这是诗人的第三只眼。它能融化冰河。”

“有时候我见到人们自以为见到的。我已流过太多的泪。心碎的黎明，每一轮太阳都是愤怒，每一轮月亮都是忧愁……”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魏尔伦：“你要知道，我从未像爱你这般爱过别人，我会永远永远爱你。”
兰波：“住嘴，你这烂酒鬼。”
魏尔伦：“说你爱我。”
兰波：“上帝，得了吧。”
魏尔伦：“求求你，这对我很重要。”
兰波：“你知道的，我很喜欢你……你爱我吗？”
魏尔伦：“什么？”
兰波：“你爱我吗？”
魏尔伦：“爱。”
兰波：“那么，把手放到桌上。”
魏尔伦：“什么？”
兰波：“把手放到桌上。”
兰波：“手心向上。”

他的刀轻轻划过魏尔伦摊开的手掌，拨弄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，然后，朝掌心狠命一刺。在魏尔伦的哀号和鲜血中，他吐出优美的句子：The only unbearable thing is that nothing is unbearable——唯一不可忍耐之事，就是事事皆可忍耐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第七幕 地狱一季

“我们不动声色，将所有累赘留在巴黎，他甩掉被嘲弄的蠢货，我抛下某个少妇公主。”

他们飞快地攻陷了整个巴黎，然后又飞快地把它抛弃。

是啊，有谁能抵御少年兰波魔鬼一样的诱惑，旧大衣遮不住那张干净惊艳的脸和一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发，他就这样走来，迎着阳光的方向，半眯着眼睛，有钻石闪耀的眼睛；他还有两道生动的眉毛，仿佛海面上翱翔的海鸥的翅膀，舒展而有力量；鼻翼上依稀能看到早春四月里，空气中淡淡的灰尘轻盈的跳动，他的薄嘴唇紧闭着，有微翘的嘴角。

这样一个少年，带着一脸的骄傲和不羁，带着对未来的征服欲，毫无心机的走来，走进魏尔伦的世界。只用了一瞬间，他就决定抛弃妻子，他追随他，必须如此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“他没有知识，他没有工作，他只想像梦游人那样活下去。仅仅善良和仁慈竟赋予他在现实世界生存的权利 ？有时我忘记我深陷悲悯的心境：他让我变得坚强，我们一同外出旅行，到沙漠中去行猎，一同睡倒在未见过的城市的石板路上，无所牵挂，无忧无虑。”

谁能说这不美好呢，在树丛这镀着金斑的绿色宝匣中，在树丛这开着绚烂花朵的朦胧中，睡着那甜蜜的吻。他们在荒野夜宿，欢歌饮酒，他们在海天相交处接吻，在温柔的夜里做爱，然后，一起写下美仑美奂的诗篇。

谁能说这不刻骨铭心，关于爱情，兰波只写过一句：“雨轻轻地在城市上空落着。”许多年后，在已经没有兰波的世界里，魏尔伦写下：“泪散落在我的心上，像雨在城市上空落着。啊，是什么样的忧伤，荆棘般降临在我的心上？”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然而，然而，依旧眷恋着家庭又迷恋着少年的肉体，魏尔伦学会了流浪，心灵却仍留在世界的另一边。他跟不上涅盘的凤凰，却损失了名誉和家庭，懊悔、赤贫还有妻子的最后通牒——她也是一具年轻美貌的身体，他感到了迟疑。兰波轻蔑地笑，你的心灵和外表一样丑陋。

他们互相热爱，却又相互抛弃。

终于，魏尔伦开了枪，他打穿了兰波的手，那只被缪斯亲吻过的手，那只不断伸向太阳的手。鲜红的血从手心的洞里流淌出来，像握着一个太阳，兰波哭叫着，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！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第八幕 诀别

多年后，魏尔伦出狱，他对兰波说，我原谅了你。兰波回答，可是我没有。

“为什么？” “因为你没有命中。”

情理之中，这个糟老头本就没有勇气，他不知道什么是爱。  

这是两人最后的见面，皈依天主的魏尔伦和不再写诗的兰波。

“我已无话可说。其实一开始就没什么可说的。我以为我能起些作用，改变世界，我以为一切都将改变，但没有用。世界太老，新鲜事太少，话，全都被人说过。”

兰波：“那么在这荒野，我让你作个选择：我的身体还是我的灵魂。”
魏尔伦：“你的身体。”

兰波跪下来，握着死了的普鲁士士兵的手，在魏尔兰的额头上亲了亲：“再见。”

Total Eclipse，心之全蚀，他曾经试图给他永恒，可惜他只选择了会腐朽的当下，到头来，“我的生命不过是一场温柔的疯狂”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幕终 永恒

“往前走啊，走啊！”
“我回来时应该是钢筋铁骨，皮肤黝黑，眼神充满了愤怒。我将变得富有，残酷，悠闲。我将得到拯救。”
“我们该走了。我们走吧。我需要太阳。”

19岁，放弃诗歌的兰波消失在非洲，37岁，他死在马赛。

“苦艾酒，两杯。”

年轻的兰波重新坐在他面前，依旧是少年光滑的脸颊和倔强的嘴唇。

他还是问他：“你爱我吗？”
他微笑作答：“你知道的，我很喜欢你。”

魏尔伦把手放在桌上，手心朝上，跟过去一样。

这一次，少年用刀轻轻划过，握住手掌，刻下了一个深深的吻。他最后一次望着魏尔伦，脸上浮现出微笑。

“自他死后，我夜夜都见到他。这是我们伟大而荣耀的罪。我们一直很快乐，一直很快乐，我都记得。他没有死，我把他留住了，他活在我心的深处。只要我活着，他有限的生命就摇曳不熄。回忆里，他总是说着相同的话，摆出相同的姿势 —— 相同的景象：我跟在他身后，穿过一片陡峭的山路；我坐在黑屋子里同他交谈，直到几乎看不见他的侧影和善于传情达意的手；夜幕降临时，我躺在床上，望着他进入梦乡，我看见他的手紧张地擦着自己的脸颊。我记得他，每一个夜晚，他都会活过来。”
　　
我已经找到了。
什么？
永恒。
在太阳与海
交汇之处。

我永恒的灵魂
注视着你的心
纵然黑夜孤寂
白昼如焚

“我的那个李奥，独立、贫穷、害羞、勇莽，为了救心爱的女人，永远沉没于冰冷的海底中，青春不朽。他有时候是鬼才兰波，那个漂亮、自由、疯狂的诗人，金色的笑容里有少年的天真和残忍；有时候是痴情的罗密欧，和朱丽叶隔着鱼缸相望，为她笑饮毒酒，永不言悔。他沉入海底，忘记贫穷，忘记漂泊，忘记寒冷，忘记至死手上还带着手铐。但他永远是那个年轻英俊深情款款的杰克，闭上双眼，音乐声又响起，他邀你跳舞。”
我的那个兰波，年轻、狂妄、美好、才华耀眼，他被天上的彩虹罚下地狱，像太阳，像流星，他毫无目的地照亮自己的存在。4年诗人生涯，17年脚下生风的浪迹，他做过士兵、雇员、摄影记者甚至军火商；他赚到过钱，腰包里装满金子，也有潦倒的时候，潦倒到需要写信给家中的母亲索要一双袜子。他骄傲的用去4年的灵气，17年的自虐，耗尽了本来能支撑一生的能量，只为自由：最终极的不可能的自由，是失去自我成为他人。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写给莱昂纳多-迪卡普里奥和阿尔杜尔-兰波的情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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